《斜陽》

一回氣把 太宰治 的《斜陽》看完。
難過得悄悄哭了起來。
那是一個講述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即將來臨，關於某個末落的日本貴族家庭的故事。
在香港，太宰治比較為人所知的作品應該是《人間失格》(絕望先生常在玩的字眼)吧？
之前只會看新一輩的日本作家寫的東西，並不想看像太宰治這種生於戰時，較上一輩的作家作品，擔心會太多日本政治/天皇/武士道什麼的色彩。
不想知道，不想了解，這種連說名稱都令人感到納悶的事情根本一眼也不想多看。

如今，之所以看起這個作者的書，因為看了動畫版的《人間失格》
對！被打動了。原本想借個小說版，沒想到已借出，剩下《斜陽》
這本書與動畫版的《人間失格》還挺多相近的地方，例如時代背景﹑貴族家庭﹑對世間的無奈﹑死亡。

但這書以女性的角度出發的，《人間失格》則是男的。
在(動畫)《人間失格》裡，男主角問收留他的女人︰「為什麼，妳們都對我那麼好？」
女人答道︰「那是因為，世間對女人太殘酷了。」
我不了解日本的歷史，但也看過類似《阿信》的電視劇，那時候的女性應該是在掙扎舊制的時期。

到書中段，主角相繼寫了三封信給一位只見過一面，常在弟弟直治口中聽說其聞的有婦之夫上原。起初是說自己已經愛上他，然後是請求當他的情人，最後說希望生他的小孩。
但上原卻一封信也沒回，而信中的用字一如她提到的「文學少女」(她本人否認)，憧憬愛情，憧憬小說般的人生。
看著她的舉動不禁令我冷笑了一下，就在此時，他這樣寫到︰「如果有人敢嘲笑這封信，那個人就是嘲笑女人想要活下去的努力心情，就是嘲笑女人生命的人。我無法忍受港灣裡凝滯得幾乎快要窒息的空氣，儘管港灣之外是狂風巨浪，我也想揚帆而去。……敢嘲笑我的人一定全都是休憩中的風帆，他們什麼也做不了。」(113)
是的，後來當一切似乎只等待消逝，她動身去找上原了。那也許是她最後的希望；又或許不過是親手去毀滅自己的憧憬而已，毀滅然後重新。

另外，弟弟直治性格上像極《人間失格》的主角，連自身結局都一樣。
弟弟這樣剖白道︰「我不得不忘了家，不得不抗拒父親的血緣，不得不拒絕母親的慈愛與溫柔，不得不對姊姊冷淡。因為若不這麼做，自己就得不到『進入一般平民百姓家裡』的入埸券。」(176)
面對世間，似乎有太多的無能為力；然而不得否認的是，自卑心也是其中的因素。
無論是《人間失格》或《斜陽》，在我看來，皆如此。
「到底我們有什麼罪呢？誕生在貴族人家，是我們的罪孽嗎？只不過，只不過因為誕生在這樣的家裡，我們就必須永遠像猶太人的家人一樣，卑躬屈膝﹑不斷賠罪﹑苟且偷生嗎？」(180)我想起文革時期的地主也通通被抓去批鬥。

最後，她說自己﹑直治﹑上原都是犧牲者。「可是我們(主角懷了上原的私生子)不管到何時何地，都要與古老的八股道德觀抗戰，準備像太陽般活下去。如何呢？你也要繼續你的奮戰嗎？革命甚至還沒有開始呢！因為需要更多﹑更多寶貴的犧牲。」(194)
什麼是對？什麼又是錯？
是否乎合大部分人/當權者心意的就是對;相反，則判為錯？
戰爭早就開始了，而且從未間斷。

(也很久沒痛快寫文章了！雖然只是書評！)